《反脆弱》笔记

《反脆弱》这本书,通篇读下来受益匪浅,了解了一种面对不确定性的生活方式。作者在他所写的《黑天鹅》《随机漫步的傻瓜》《非对称风险》以及《反脆弱》中,重点提到如何面对不确定性

什么是反脆弱?

首先明确问题:什么是脆弱性? 什么又是反脆弱性?

从随机事件(或一定冲击)中获得的有利结果大于不利结果,就是反脆弱的,反之则是脆弱的。

比如,水杯是脆弱的,它磕碰之后很容易碎裂。所以我们期望水杯处于一个平稳、有序的环境中。但反脆弱的东西喜欢波动。脆弱性的事物,为了自身不破碎,倾向于对未来进行预测,而反脆弱的事物则不依赖于预测。

我们对于世界的认识,也可以分这种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预测可能发生的波动,做好准备并为自身提供保护。
第二种是追求波动,而从中获益。

那预测性的思维,其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在于面对风险的方式。

  1. 无法应对黑天鹅事件。 现实很可能发生之前无法预测到的事故。比如经济危机,比如飞来横祸。
  2. 基于预测的人,会承担更多的风险。因为无论想的多全面,总有意外的因素在。(这个观念,和《思考,快与慢》中提到的:“人的自信来源于人们构建的连贯的连贯的故事决定,而不是由支持它的信息的质量和数量决定。”不谋而合。)
  3. 预测者在预测的误差面前是脆弱的。
  4. 了解一件事情是否更容易被波动性伤害,比预测有害的事情发生来的更为简单。

对于具有生命的系统来说,反脆弱性来源于过度补偿,一个过度反应的系统会采用超额模式,积累额外的能力和力量,预期更坏的结果,对有关危险发生概率的信息做出过度反应。
比如力量训练时,使用超过身体能力的大重量来刺激身体产生过度反应,身体会提高对蛋白质的吸收,促进肌肉的增加。

但也需要知道,人类在急性刺激下比在慢性刺激下表现得更出色,尤其是在急性刺激后给予较长的恢复期。急性的压力源成为信息的传导渠道,人能在急性刺激下恢复的更好。

现代社会,往往通过预测风险来对抗脆弱性。作者在书中详细讨论了“过度干预”,即过度的阻止一个随机的系统出现随机性,这种看似在降低风险的方式,可能会在系统中积累更大的风险。比如身体一有不舒服就去吃药,比如压抑人的情绪变化。这些行为长期以往会破坏人体的过度反应系统,过度干预会提高本是反脆弱性的系统的脆弱性。

那么如何用反脆弱性来应对世界呢?总而言之:让有利因素超过不利因素。

  1. 提高选择权选择权的一个属性是:它并不关心平均结果,而只关心有利因素(因为不利因素并不会超过某一界限) 选择权=不对称性+理性
  2. 杠铃策略:由两个极端条件组成。比如极端风险厌恶+极端风险偏好;比如稳定的工作+作家;比如90%现金储备+10%证券投资。

在技术的层面,作者认为”less is more“。技术的未来往往不是“添加”各种东西,而是减少需要的东西。比如手机越做越轻,电池增大,减少人们需要充电的次数。电子书发展,减少了人们购买纸质书要面临的搬运困难等麻烦。

作者对于技术的寿命,提出了一种假说,命名为林迪效应:”对于会自然消亡的事物,生命每增加一天,其预期寿命就会缩短一些。而对于不会自然消亡的事物,生命每增加一天,则可能意味着更长的预期剩余寿命。”

作者认为“正确的想象就是从未来中排除或削减不属于未来的东西,采用否定法。脆弱的事物终将破碎” 。经典的东西可能一直流传下去,新鲜事物往往寿命短暂。比如《道德经》《论语》等书流传了上千年,可能还要流传上千年。新鲜的明星,当前如日中天,三五年后可能再无音信。

与经典相对的,是对新事物的狂热,被作者称为跑步机效应:“人们在获得一个新的物品后,开始会感觉兴奋,随后又会迅速恢复常态。” 这个效应背后的基础是:人总把注意力集中在变化的东西上,而忽略那些扮演重要角色但是很少变化的东西上。我们对变化的注意力,会让我们有一种错觉:我们很容易把它的作用想象的比实际作用更大。于是人会去追求技术,还会去追求更新更快的技术。

为什么我们对于艺术品,往往不会有这种跑步机效应?
作者提出:“艺术品会被创作者注入自己的感情,更容易让人满足–我们不会像看待电子产品那样,总有一种感觉不尽完美、有待改进的挑剔心理。” 从个人经验也是如此,新的电子产品让人觉得,功能性的更新换代,让人感觉自己手头的工具被淘汰了。它让人关注功能上的对比性,而不是如艺术品或手工制品那样的人文气息。但当电子产品,在使用过程中承载了人的感情、生活、经历等东西时,会更难被更新换代。


对于科研,作者提出了一种观点:

进化是靠无定向的、凸性的自由探索或试错来推进的,因此本质上是强韧的,因为它能从连续的、重复的、细小的、局部的错误中获得潜在的随机收益。
人们开展的自上而下、指挥控制的科研过程却完全相反:这是一种伴有负凸性效应的干预,即暴露于大量的潜在错误中而只获得一些很小的收益。

在科研中,人经常会期待自上而下的科研方式,用现有的理论来指导实践,这时人对科研结果有一种“预期”。这是一种目标导向的科研方式,它特点是:收益是已知的,而问题是未知的。于是在实验过程中,经常会出现这种状况:预期出现xxx结果,但实际上是xxxx,于是我们需要解决xxx问题来得到xxx结果。但历史经验表明,绝大多数改变世界的发现,是在”错误“中诞生,而不是在已有理论指导下产生。往往是通过实验修正了理论。因此,面对与预期不同的错误,很有可能是新的发现的机会。


书中还有一些句子,让人很受启发:

如果某个事物是脆弱性的,那么它破碎的风险会导致你做的任何旨在改善它或提高其“效率”的工作都变得无关紧要,除非你先降低其破碎的风险。

你怎么创新?首先,尝试惹上麻烦。我的意思是严重的但并不致命的麻烦。

实践时确实如此,新的想法总都是在面对问题和麻烦的时候产生的。在逃避问题的时候,往往不会产生新的想法。

生活的大部分矛盾就发生在一个人试图通过弱化和脆弱化来激发理性的时候。

我亲爱的苏格拉底……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处死吗?那是因为你让人觉得盲目跟随习惯、本能和传统是愚蠢的事。你有时可能是正确的,但是,你可能会让他们对自己一直做得很好和并未陷入麻烦的事情感到疑惑。你正在摧毁人们对自己的理解。你拿我们对某些事情的无知来取乐。而且,你没有答案可以给他们。”